朔尔

人间不是乐土,各人有各人的苦

番外:娘亲




推荐BGM:《海浪啊》





  


  萧宴清近来时常做梦,梦见母亲温柔美丽的面容,噙着笑的嘴角。母亲离世的时候她才八岁,她拼了命地去记住母亲的样子。可随着时间的流逝,母亲的样子在十八岁的萧宴清的脑海里逐渐如烟雾一般逐渐消散。



  如果不是她此番做梦,她怕是快要忘记母亲了,她不想忘记她。



  萧宴清大半夜跑进她父皇的寝宫,看见养居殿里灯火通明,她父皇的头发白了许多,但身体硬朗,似乎还能护着她许久。



“爹爹。”萧宴清迈着步子走到书案旁边,唤了一声正在批着奏折的萧景琰。



  当今皇帝萧景琰,如今五十一岁,自十年前原配妻子昭懿皇后言氏薨世后未曾立后,专心朝政,大刀阔斧整顿吏治。大梁在他的治理下,政治清明,百姓安居乐业,海晏河清。



  萧景琰放下手里的笔,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,笑了笑,“锦锦,怎么跑到这来了?”



“我梦见娘亲了,爹爹。”萧宴清走到萧景琰的身边,在地上坐了下来小声说道。



  萧景琰的神色有些不自然,嘴唇颤了颤,下巴上的胡子好像又白了几分,“梦见你娘什么了?”



“她还是从前那个样子,没长皱纹也没长白头发,穿着她喜欢的那件浅紫色的衣裳,坐在秋千上,发上简单装饰着。她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说,锦锦快来,到娘这来。”萧宴清说着,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母亲言嘉懿的身影。



  在她残存的记忆里,母亲永远是安静的温柔的,不会对她和兄弟们发脾气,细声细语地讲着故事和道理。



  萧宴清看着身上的披风,那是母亲的衣服,云翠姑姑保存的很好,上面还留着母亲的味道。她双臂环上膝盖,把头埋进臂弯的披风里,贪恋的吸了吸,好像趴在母亲身上一样。



  头顶的父皇叹了口气,声音幽幽地传来,“我已经,很久没梦见她了……”



“爹爹,您没有梦见过娘亲吗?”萧宴清抬起头去看萧景琰。



“上次梦见她,是在她头七的时候。她那个样子,好像少年时我们俩久别重逢之后。她和我说,留予怀一个人她不放心,她要去陪予怀,让我好好照顾你们三个。”萧景琰摸了摸萧宴清的头发,回忆道,“她好像没有留给我什么话,贤妃说的对,她后半生的一切苦难几乎都源于我。她不留话给我,也是理所应当。”



  萧宴清伏在萧景琰的膝头,摇了摇头,“不是的爹爹,娘亲明明很爱你,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长大,她不放心我们而已。”



  萧景琰看着面前的女儿,她的眉眼生的最像妻子,性子又有些像他。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,自然偏疼许多,赐了她顶顶好的封号,又让她的食邑等同太子,将从前的靖王府修缮好了给她住,皇宫里又为她新建了宫殿……



“锦锦,你娘很疼你。”萧景琰对着女儿慈爱地笑着说道,“你出生之后她总是抱着你,逗弄着你玩。带你给亲友看,说,这是我们家的小姑娘。你从前的许多小衣裳也都是她和你祖母一起做的。你娘说,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,你想怎样都好,只要你平平安安,自由自在。”



  萧宴清听了父皇的话,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,母亲离开后她不停地搜刮着关于她的所有记忆。而如今,那些被她遗忘的角落忽然被点亮,母亲的样子也渐渐清晰了起来。



  她觉得鼻子有些酸,眼睛也胀胀的,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。她真的好想母亲,想见见她,想抱抱她,想吃母亲做的点心,想和母亲学画画,想再让母亲教一教她骑射……



“我,我好想娘亲啊爹爹!我真的好想她,她为什么要那么快就离开我!”萧宴清一边说一边哭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。



  萧景琰帮她擦了擦眼泪,挥开了堆积如山的奏折,下面藏了一幅画,他把那幅画递给萧宴清,温柔地说:“不哭了,拿去看看吧。”



  她搂着画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,画轴被萧宴清放在地上打开,她没见过那幅画,那是许多年前萧歆刚出生不久后萧景琰画的。画上的言嘉懿身着凤袍眉目温和坐在石凳上,怀里抱着还是婴孩的萧歆,萧宴清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在玩母亲的裙摆,身后站着萧庭生和萧予怀两个英姿勃勃的少年。



  这幅画虽比不上言嘉懿画的生动传神,但胜在画画之人用情至深,让人看了都能感受出下笔的轻柔与小心。画的一侧题了一行簪花小楷:吾妻静训与儿女,癸酉年三月廿一。



  萧宴清跪在画上膝行两步来到母亲的身边,摸着画上母亲的脸,慢慢地她躺了下来,躺在画里母亲的身边。



  她就这样睡了一夜,第二日早上醒来卷起画的时候,画轴里掉出一封信。她有些不敢相信,那是母亲写的。她有些恍惚,她记得舅舅说过,她的父母是可以模仿对方的笔迹的。



  萧宴清还是打开了那封信,她肯定那是母亲写的。因为母亲的字,外柔内刚,就和她那个人一样。



“锦锦亲启,见字如面:你已经长大了,不再是娘亲怀里那个小娃娃了。也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,是像你爹爹多些还是像我多些。不管怎么样,锦锦都是娘亲最爱的孩子。对不起,娘亲太累了,不能看着我们锦锦长大。娘亲舍不得你,最最舍不得你了。锦锦不要哭鼻子,等你想起娘亲的时候,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。或许是打在你身上的晨光,或许是吹过你发的风,或许是缠住你裙摆的枝叶。希望我的锦锦,不被束缚,无灾无难。”





  萧景琰有些惊讶,自那日后萧宴清甚少在他面前提起母亲了。他曾问过她,她娘亲到底写了些什么。



  萧宴清笑了笑,说这是她和娘亲之间的秘密,她明白即使娘亲不在身边,她对她的爱也不会停止。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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